雪域走笔之二:“狂奔”36小时

发布日期:2004-08-19 来源: 字体:[ ]

人民网

  人民网萨嘎8月17日电   记者赵亚辉报道: 从14日中午到16日凌晨,从拉萨市到萨嘎县城加加镇,从念青唐古拉山西部到冈底斯山东部,记者所在的中美联合冰川科考队第二小分队“狂奔”了36个小时,只走了不到800公里。在青藏高原上跑了20年野外的科考队队长姚檀栋却说:“我们已经走得不慢了!”

  如果不身临其境,要理解这句话并不容易。16日凌晨2点半,躺在加加镇一个小旅店冰冷的床上,回顾起过去两天的行程,我发现姚队长的话还比较“客气”。事实上,相对于路上那些因为各种状况被困的车辆,我们不仅走得“很快”,而且还很幸运。

  “迷人的青藏高原让人又爱又恨!”我终于开始理解了这句话了。行走在青藏高原腹地,满眼壮美的风景固然让人心旷神怡,但是随时会遇到的危险和困难却也让人提心吊胆。

  13日中午,中美联合冰川科考队第一分队一行近20人,共5辆考察车,包括一辆满载着4吨科研及生活物资的大货车,先行离开拉萨,开始了科考的历程。14日中午,从藏北那曲环境科考现场返回拉萨后,我作为中美联合冰川科考队第二分队的成员也踏上了西去之路。

  说是“第二分队”,其实是“晚到者之队”。除了我之外,还有两位刚刚从纳木错湖区考察回来的冰芯研究专家:徐柏青研究员和乌光剑副研究员。我们3人再加上专程等候我们一起出发的姚檀栋队长,乘坐一辆丰田越野车,开始追赶大部队。

  为了尽快赶上第一分队,我们开始了“一路狂奔”。从地图上看,我们将要走的是公路中最粗的线条——国道,具体的线路是先沿318国道到日喀则,再沿219国道向西行驶,直到此次科考重点——纳木纳尼冰川所在的普兰县。虽然对于道路上的艰苦有一些想象和准备,但是之后的36小时还是颠覆了我对国道曾经的“美好印象”,留在脑海中的更多的是需要警惕的“四大当心”。前两个“当心”是在拉萨到日喀则途中认识的。一出拉萨,第一个坏消息是318国道“坏了”,被水冲毁的道路还在大修,不能通行。我们只好先北上羊八井,绕道念青唐古拉山谷。在风景优美的山谷的土路上,前两个“当心”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。

  第一个要当心的是“天气”。都说海上的天气象小孩的脸,说变就变,青藏高原的天气也是这样。几分钟前还是蓝天白云,几分钟后就可能大雨倾盆了。我们这一路上短短的300多公里就遇到了6、7场雨,给我们行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。姚队长告诉我,这种情况在青藏高原是很平常的现象。因为这里太阳照射强,蒸发量大,水汽到空中又很快温度下降凝结形成雨云,带来降雨。

  第二个要当心的是“沟坎”。青藏高原上的土路,由于常年雨水冲刷,沟沟坎坎之多难以计数。小沟小坎几乎处处皆有,行车其上,颠簸不停,自不用说。最吓人的是跑着跑着,路上猛然会出现一些大沟大坎,如果车速稍快刹车不及,那就危险了。我们开车的师傅已是久经考验的稳健,也有一次刹车不及,车子颠起来又落下,幸好车没事,“只是我们两个人脑袋上撞出了包。”紧赶慢赶,我们到日喀则已经接近晚上12点,找了家小旅店休息了几个小时,清晨6点多,我们又踏上的西去之路。在219国道上,除了前两个“当心”的威胁继续存在之外,另外两个“当心”更让人提心吊胆。

  第三个要当心的是“陷车”,用科考队员的话说,这是青藏高原行路的“第一杀手”。在1999年,徐柏青研究员在藏北普若岗日冰原科考时,就有过陷车一个星期没能出来的经历。对于一般的道路而言,“陷车”是一种意外,但在7月至9月的青藏高原,“陷车”却是非常普通的“常事”。因为这个时期是雨季,再加上冰川消融的雪水,道路被“纵横的溪流”冲得“七零八落”,车辆很容易就会“误入陷井”,进退不得。“运气好的,也许能拖出来;运气不好的,可能几个月都弄不出来”。我们从日喀则西行到撒嘎的400多公里路上,跨越了超过30条溪流,遇到的被陷车辆超过40辆,几乎是我们一共遇到车辆的一半。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,我们在下午7点在跨越一条溪流时看到了我们的目标——科考队第一分队,第一分队的一辆越野车正陷在了溪流里。30分钟后,这辆车被拖出来,虽然车厢进水,但是幸运地是机器没有损伤,能够继续前行。

  第四个要当心的是“迷路”,这种危险的状况通常发生在晚上。我们科考队两支分队汇合后不久,天就黑了下来,此时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我们决定继续向80公里外的萨嘎县城加加镇进发。夜晚看不清前方的路况,公路很多地方又被河流冲毁,我们的车队有两次找错了路,后来又幸运地折返回来。还有一次在一个河谷中转了五六圈,差不多有半个小时,才找到了正确的路。

  凌晨快1点的时候,我们的车队终于抵达了加加镇。镇上一片漆黑,原来高压线坏了,造成大面积停电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小旅店,精疲力竭的队员们很快的入睡了。

  第二天早上,为了恢复体力,科考队继续休整。中午12点,重新振作的队员们又再次出发了。